俩人出发。
家里其实没啥好收拾的，门窗都关好，垃圾昨天晚上已经倒过了，上午吃过的泡面碗随手往垃圾桶一扔了事。沈恒检查好煤气，于是就带着赫萨莉雅出了门——出门的时候，强迫症使然，还特地把门拉了拉，确定锁死。
不过有一说一，沈恒家里除了一张床、一床被褥、加上晾在阳台上的袜子，还有桌上那个二手笔记本电脑，电脑系统装的还是XP。基本没啥可以被偷的东西。如果小偷进了沈恒家里，基本可以确定，最后大概是眼泪含着眼圈走的——指不定还能看他太可怜，给留下一百块钱。
商场距离家里也并不是特别远，从先前遇到赫萨莉雅那条小河上去，左转就能看见。平日里沈恒自己心血来潮想买一件衣服，去百元店随手挑一件就走。自己虽然对买衣服相当敷衍，不过这一次不一样，是给赫萨莉雅买衣服——这姑娘说实话五官秀气身材出众的，沈恒这次也抱着给她打扮打扮的心态，不然实在浪费这个底子。
来到商场，赫萨莉雅就一直在左顾右盼——说起来，沈恒记得这地方她上次来过，只不过穿着全套板甲，被门口保安赶出去了，这大概是她第一次看见屋里的构造。
结果她看见了电梯和开放式的三楼商场，站在一楼就能看见三楼棚顶，她呆呆地抬头看头顶的玻璃顶，让一旁的沈恒怀疑她会不会掉下口水。
大概下巴有点酸，她咽了口唾沫，说：
“这，跟王国大教堂的装潢有一拼了。”
沈恒对那大教堂到底什么装潢没兴趣，问：“你以前在王国的时候，平日里私服一般都穿些什么？连衣裙还是礼服？”这么一问也是打听打听，知晓她平日的穿衣风格……
赫萨莉雅摇头：“就是那套板甲。”
好嘛。
沈恒皱了皱眉：“平时上街也穿那套？你们王国管的也太严了吧，这玩意儿当制服谁受得了？三伏天不得闹出一身疹子来？”
她一边撩着金黄色的头发，看着商场里人来人往，随口道：“那不是制服，只不过平时我也那么穿而已……嘛，平时我也没有别的衣服，正好那套板甲防护力也很高，平时就一直穿着。”
听她说的这么轻松写意……
不过沈恒觉得，那一套大铁皮穿起来一定有诸多不便。至少上次他随便感受了一下那臂铠的重量，已经觉得这是tm生命不可承受之重了。
不过听她说的倒是不在意，大概对于五阶剑士而言，那点重量根本算不了什么吧。
沈恒问：“那你有没有什么想穿的样式没有？比方说连衣裙？还是宽松点的短袖什么的？”
她挠了挠头，好像觉得这事儿是天大的麻烦一样，表情就像是沈恒硬逼着她来的似的，看得让人一阵气堵。
她语塞地拍了拍运动裤，弱弱道：“我觉得这套就挺不错的啊。”
沈恒忍不住看了眼那运动裤，原本自己穿着能盖到鞋帮的运动裤，在她穿来跟七分裤似的，露着白生生的脚脖子——看到脚脖子就看见了她的鞋，这货竟然穿着家里厕所的塑料拖鞋出来。这人大刺刺往那一站，身上一套配置流氓兔运动裤配米奇塑料拖鞋，看着跟女流氓似的。
看来今天说什么也得给她置办一套全的。
不过抬头一看，这么有前现代乡村特色的打扮，配上一张那么清纯无辜的脸……不得不说她的身材确实高挑，沈恒自己一米七五的身高，她能比自己都高出大半个头。不买套好的都对不起她这身材，对不起她这脸。
沈恒忍不住拍了拍大腿，打定主意：“来吧，今天预算一千，都已经进了商场的门了，今天放把血，说什么都得让你打扮的跟车模一样。”
虽说一个月生活费也就千把块钱，但是，赫萨莉雅自从知道她那钱在这里花不了之后，就把那一袋子金币都给沈恒保管了——记得班里有同学是开金店的，那一兜子少说万把来块，沈恒也没必要心疼现在这点小钱。
赫萨莉雅打了个哈欠，揉了揉眼睛，一脸疲惫：
“……什么时候才能去吃肯德基啊。”
沈恒四处搜寻女装店：“着什么急，说带你吃，肯定就带你吃，我还能诓你不成……”
见眼前这个少年兴致高涨，扯着她的手东走西走，赫萨莉雅忍不住轻叹。
虽说觉得无趣和没必要，心里倒是涌起一股暖流。
曾在索利亚菲尔特王国的时候，她一直穿着那一身秘银板甲在皇城的街上走动，她披着象征着皇家的紫罗兰色大氅，所到之处向来都是尊敬或敬畏的目光。
她从未想过，有朝一日会被一个年纪不大的男孩拉着手，东奔西跑。
不过，在这个世界，没有人会在意她王国骑士的身份——甚至没有人知道她是谁。这让她没来由觉得非常放松，像是身份突然有了落差，她再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，时刻需要板着脸，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代表帝国颜面的骑士王了……
她变成赫萨莉雅自己了。
意识到这一点之后，赫萨莉雅被拉着跑的时候，忍不住有些恍惚。
沈恒拉着她的手，东看西看，一边道：
“你想穿什么？我觉得裙子挺好的，你看你个子也高……还是买件皮夹克什么的？走机车风？哈哈，总感觉有点在玩换装小游戏的感觉，总算知道为什么那玩意儿那么多人爱玩了……”
赫萨莉雅摇摇头，感动归感动，对于买件好衣服穿还是不适应：
“……没必要穿的那么光鲜，王国的哲人曾经说过，身处困苦之际才能得知事物的宝贵……我感觉身上这套就挺好的。”
沈恒回头看了赫萨莉雅半天，一副欲言又止，欲止又欲言的样子。
半晌才道：“……你们那哲人说的确实听起来有道理，不过咱们还是入乡随俗吧……说实话，你这个流氓兔运动裤和米奇粉红小拖鞋，你不觉得有点太过分了吗？”
赫萨莉雅无奈，神色柔和：“算了吧，不用你破费了……我真觉得这套就挺不错的。”
沈恒盯着她：“你确定吗？你说说看，哪里不错？”
她歪头想了想：“……方便活动？”
沈恒翻了个大大的白眼，一把拉着她，向着不远处的女装门市店走去——
可以说相当迫切。
其实自打赫萨莉雅来到商场，沈恒注意到，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注意到了她。
首先这城市说大不大，说小不小，金头发绿眼睛的东欧人确实不多见，赫萨莉雅早上起来比较赶，也没编那个跟公主似的小辫子，炸着一头呆毛就被拉出来了，远远看上去跟赛亚人爆种变了超三似的，确实醒目。加上赫萨莉雅原本就是个美女，就算走在街上，回头率至少也是百分之八十往上走，剩下那百分之二十都是装矜持的。
如果光是美女，倒也不至于惹来这么多目光——漂亮的女孩子毕竟多，但不是每个人都愿意视j别人降低好感度，没人那么闲的。
但一个人在漂亮之余，穿衣风格能这么稀碎的，也确实不多见。
那运动裤上印着一个流氓兔也就算了，她脚底下踩着的亮粉色拖鞋也相当显眼——这看上去就像大人穿小孩衣服，还不好好穿。穿着这一套衣服裤子站在沈恒身边，基本长脑子的都知道衣服不是她自己的，不知道的还以为在玩什么羞耻play。
现在的赫萨莉雅简直堪称鹤立鸡群，可谓是美艳和智障完美结合于一身。
沈恒之所以这么着急给她置办一套，也是从刚进商场起，就有点受不了这群路人异样的目光了。
赫萨莉雅被不由分说地拉着就走，心里一倔正欲挣脱。
默默感受着少年有些温热的手掌，她却张了张嘴，也不知怎的，竟什么也没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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